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了什么。
皇帝猛然回头,却见她眼中有泪光闪烁,却始终不肯落下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突然觉得喉间发紧。
殿外忽起一阵风,卷着未燃尽的香灰扑在两人身上,恍惚间竟分不清这满室烟雾,究竟是龙涎香,还是心火焚尽的余烬。
皇帝喉结剧烈滚动,龙袍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那道尘封的隐秘被她轻飘飘掀开,竟比寒部谋逆更令他心慌。
“你知道?”
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坠落,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灰堆,仿佛他们之间层层叠叠的秘密。
葳蕤轻轻点头,泪珠终于砸在衣襟上,晕开深色的痕迹:
“臣妾早有察觉了,太医院每次把脉时总不敢看臣妾的眼睛。”
她抬手抚上他紧绷的下颌,指尖触到他未刮净的胡茬。
“可臣妾能怪皇上吗?赫舍里氏树大根深,皇上既要用臣妾制衡后宫,又怕前朝外戚坐大……臣妾不过是皇上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。”
皇帝猛地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碾碎。
可她却不躲不闪,任由他的龙袍将自己裹住,任由他紊乱的呼吸喷在发顶。
“你即便是棋子,也是朕最不忍下落的棋子。”
皇帝呼出的气息拂过她鬓角,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与温柔。
他松开她的手腕,指尖却仍眷恋地抚过她腕间淡青的血管,仿佛要将这具鲜活的躯体刻进掌纹里。
良久,他哑声道:
“你想不想要个孩子?”
葳蕤浑身一震,抬眼望向帝王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烛火摇曳间,她分不清这是恩赐还是试探,喉间发紧,终究问不出话来。
“玉氏狼子野心,嘉妃的孩子,永无继承大统的可能。朕将那孩子过继到你名下,再赐你一块封地。你便带着他……去封地生活吧。”
殿内死寂如坟。
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,惊得案上的奏折微微颤动。
葳蕤望着眼前神色复杂的帝王,忽然想起初入宫时,他牵着她的手在御花园漫步,说要带她看遍四时花开。
那时的月光也是这样温柔,却不知何时,竟染上了血色与猜忌。
“皇上这是……要赶臣妾走?”
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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