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钱典史,和城南王老爷串通一气,咱缴的粮不是进了库,而是送去换银子,剩的还烂了三成。”
朱见深听得脸色铁青,低声咬牙道:“这太过分了。”
徐昭皱眉:“要是我,就让人把那姓钱的拖出去打五十大板。”
徐闻没有立刻说话,只端起茶盏轻啜一口,淡淡道:“光怒,有用吗?”
朱见深抿唇不语。
徐昭不服气:“那就不理?就让他们胡来?”
“理,当然要理。”徐闻看向他们两个:“但不是靠一腔热血,也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。”
“治理天下,最难的,不是斗奸吏,而是辨是非,施其法。”
第二日,清晨微光。
徐闻并未前往官署,而是带两人去了东街的米铺、南巷的粮仓、以及河边一处弃地。
米铺门前排着长队,百姓低头不语,脸色疲惫。
一老妇抹泪抱怨:“一斗米一百文,咱庄子一年才种得十斗,吃啥过冬?”
南巷粮仓却大门紧闭,墙角却隐有鼠迹、发霉味重,隐隐透出仓中粮食并未如实发放。
河边那片荒地原是富户家佃地,现因不堪徭役而弃耕,杂草比人还高。
朱见深一路无言,神情愈发凝重。
徐昭则看得直皱眉:“怎么哪哪儿都这样?”
徐闻道:“你们再过几年,便能治事,若将来为官,遇到这般县衙烂账、百姓苦难,又当如何?”
徐昭脱口而出:“派人抓!抄家,革职!”
朱见深却轻声道:“若无确证,只凭传言,恐有冤,须审帐、访民、清粮库、查公文,再做处置。”
徐闻沉默片刻,露出一丝笑意:“一个急火火,一个沉如水,都不是错,只看怎用。”
夜里,月色如霜。
朱见深照例看书,徐昭却在院中挥竹棍比划招式,打得满头大汗。
他回头喊:“深弟,你看我这一招像不像‘破风斩’?”
朱见深轻轻一笑:“你这是‘打蚊棍’。”
“哼!”徐昭气得跳脚,转身又舞了一套,“那你除了看账本,还会什么?”
“看账,是为看人心。”朱见深收起书卷,认真看向他:“不懂这些,将来你坐上越王的位置,就只剩‘打板子’的法子了。”
徐昭呆住,挠头笑了笑:“你啊,太像个老先生了。”
“你啊!”朱见深反唇:“倒像个小将军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年少气盛,却已在这世道浮沉中,隐有担当初现。
窗中,徐闻负手立于灯下,看着院中两个少年。
这些天来,俩个小子相处不错。
徐闻没想过篡位当皇帝,但废立皇帝,这般压制皇室,等自己百年之后,越王府难免会被后世之君清算。
破解之法,就是从小培养后世之君和越王府的关系。
若是徐家子孙后代能像宣德朝那般,自幼和皇帝相处融洽,未来自然无忧。
总而言之,越王府想要保住地位,不被清算,必须世世代代要和后世之君绑定在一起。
这也是徐闻带两个孩子出来微服私访的原因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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