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请时柒坐下,此时四面都是白墙,时柒躺在一只摇椅上,医生开始给她催眠。
一只怀表掉落在时柒眼前有节奏地摆动着。
时柒的视线逐渐模糊……
她不知道的是,这种催眠,每做一次,对傅南城的记忆就遗忘得更彻底,如果上次她对傅南城还有一丁点熟悉感和悸动的话,那这次连仅有的那点点也将消失无踪。
从催眠室里出来,裴聿自然地揉了揉时柒后脑勺:“我带你去逛逛?”
“嗯。”当时柒掉头时,裴聿收回的手突然僵住——他的指缝间缠绕着大把青丝。
“柒柒?”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时柒茫然抬手,更多的黑发扑簌簌落下。
“转过去。”裴聿的声音突然紧绷,时柒转身后,后脑勺秃了一块刺目的白花花的头皮,突兀地空在发间。
时柒感觉到了他的惊讶,此刻她也看见了地上大量的落发,她随即拿手往脑后一摸,指间轻轻触上那一片荒芜。
“怎么回事??”
裴聿迅速换上轻松的表情:“没事的,宝贝。”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把头发揣入大衣口袋,“我们去玩吧,不是说好今天去逛南京路商场的吗?”
“……”时柒低头凝视掌心残发。
他用力将她揽入怀:“有我在呢。”
“别想那么多,掉头发很正常,你不是还有我嘛。”将她搂紧安慰。
“嗯。”
裴聿:“我去上个洗手间,你先等我会。”
时柒很奇怪也很伤心,她坐下来等他,无意识地摩挲着发梢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!!
而仅一墙之隔,裴聿将那一把断发交给白大褂:“立刻去做毒理检测。”
裴聿的第一直觉是昨天拍戏时那盆水的原因。再者,高露是什么性子,嫉妒心有多重,他是心里门清的。
出来时他却仍旧笑呵呵牵着时柒,一起走去了南京路。
两人在南京路上买了几件春节穿的衣裳,便打算一起去兰芳戏院听戏。
时柒从小就喜欢听戏,裴聿本来不感兴趣,但难得时柒喜欢,他听得眼皮直打架却又强行绷住。听一会看一会手表。
看得时柒忍俊不住。
“要不走吧?”她小声提醒。
裴聿侧过脸冲她笑笑:“我太太喜欢的,自然要奉陪到底。”眼角笑纹里满是宠溺。
就在这个时候,二楼的包厢帘突然掀起,包厢里走下一对男女。时柒瞳孔一缩——那女人竟然是高露!如今她挽着一位穿着高级军服的国党军官,趾高气扬地款身走下。
看见时柒的刹那,她即便掩饰得再自然,那一瞬间冰寒刺骨的凉意,还是被时柒看在眼里。
裴聿脸上带着微笑故意问:“柳军长,怎么也不介绍介绍?”
此刻的高露微微昂起头,一副官太的矜贵。她伸出手淡漠地与俩人握了握。
她现在跟的可是南京政府的高级军官,今时不同往日,裴聿又算个什么?顶多就是有钱。她可是军官的情人,将来说不定有一定还可以转正嫁给军官。
裴聿和柳督军关系好,于是四个人共同上了楼听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