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跟那疯……跟弟妹聊得挺好嘛?要不,你去二狗子那边问问,看能不能……匀点白面或者白米过来?就说……就说你想吃口好的。”
二丫瞬间瞪大了眼睛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。
去问?当初自个儿好心提议把家里的黄精给二狗子拿去卖,结果呢?一个个跟防贼似的,不是骂她傻就是骂她胳膊肘往外拐。
现在倒好,想起让她去了?这脸皮,是城墙拐角做的吧?
“俺、俺不去!”二丫猛地低下头,声音又小又倔,不敢再看张安那张充满期盼的脸。
“翠啊。”
炕那头的老娘发话了,语气带着惯常的刻薄和理所当然,
“你不替俺们老的想,也得替你肚子里这块肉想想啊!你瞅瞅你现在吃的啥?黑乎乎的粗粮疙瘩,那能有啥营养?俺可听说了,怀娃的时候要是亏了嘴,生下来的娃儿屁股后面会长尾巴!”
二丫嘴角狠狠一抽。好家伙,这诅咒,连自个儿亲孙子都不放过?吃粗粮就长尾巴?那您老当年生安子和二狗子的时候,是天天啃人参还是顿顿吃燕窝啊?
她干脆把头埋得更低,后脑勺对着一家子,打定主意装死。反正她是拉不下这个脸。再说,她去弟妹那边串门,弟妹哪次没给她塞点吃的?饿不着她。
“唉……明天就是小年了啊!”一直沉默着坐在门槛上吹冷风的老张,看着院子里灰蒙蒙的天,声音低沉,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复杂滋味,“等会儿,俺去问问二狗子,看他能不能卖点白米、白面给咱们。”
“当家的!”老娘一听这话,立马不乐意了,嗓门都尖了,“二狗子是你儿子!你找他要点东西,还得给钱?!”
“分家了!”老张猛地站起身,脸上带着几分被现实磋磨的疲惫和惆怅,双手在膝盖上撑了一下,才站稳,“把钱跟粮票拿来,俺去找二狗子。”
“俺不去拿!”老娘把头扭向一边,气哼哼的。
老张也没再说什么,佝偻着背,自顾自地走进内屋翻找起来。
很快,老张揣着皱巴巴的几块钱和几张粮票,面无表情地走出内屋,一步步向着大门外走去。
张安见状,狠狠地瞪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二丫,骂骂咧咧:
“你说你,有啥子用?屁大点事儿让你去问问都不肯去,养你还不如养条狗……”
旁边的老娘立刻帮腔,数落起二丫的不懂事,唾沫星子横飞。
二丫把头埋在膝盖里,肩膀微微耸动,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。
后院。
张诚刚用冷水抹了把脸,精神一振,正扎着马步。
他身子微微前倾后摇,重心稳稳当当,气息悠长,仿佛不是站在雪地里,而是骑在一匹无形的骏马上,随着马儿奔跑的节奏而起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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