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普拉米亚’,就是俄语,火焰的意思。”
大胡子男,或者应该称呼他为奥列格·拉布伦切夫,在唐泽的劝说下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的餐厅,简短自我介绍之后,拒绝了立刻去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邀请。
男人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是比去警视厅之前更苍白,更紧张了,很显然,与警方以及和警方关系密切的侦探扯上关系,并不是他习惯的事情。
借着唐泽这翻译还在的机会,他将讯息留给了毛利小五郎,重新约定好了见面时间之后,就匆匆离去了。
唐泽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种完全无法放松下来的紧绷,也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。
这是一位正走在看不见前路的方向上的复仇之人,他有想要报复的目标,但更有想要保护的人。
即便因为唐泽的话语,他对毛利小五郎等人有所放下警惕,在调查确保唐泽所言非虚之前,他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。
“‘普拉米亚’,所以说,三年前我们遇到的那个爆炸犯,就是普拉米亚本人。”松田阵平不胜唏嘘,“这可真是,没想到的事情。”
说来可笑,他对自己曾经直面过这么危险的罪犯本人的事情都毫无概念,然后在见到了她没多久之后,就死在了比普拉米亚弱小的多本桥洋司手上。
而本桥洋司,如今又死在了普拉米亚的手中……
“命运,真是让人觉得可笑的东西啊。这也能算一种‘食物链’吗?”松田阵平自嘲地笑了笑,“怪不得她要花费那么多精力,专程布置这个局。”
“所以,普拉米亚为什么会盯上涩谷呢?这不合理啊。”毛利小五郎看着网页上展示出来的内容,眉头皱的很深,“此人很少在日本活动,甚至新闻网页能查到的内容都很少。”
“唔,我倒是查到了一些外文的网页,有提到一个使用特殊爆炸物的罪犯在欧洲各地频繁制造爆炸案,导致多人伤亡……”毛利兰翻看着那些网页,表情渐渐凝重起来,“这个人使用的爆炸物会引发难以熄灭的大火,普通的消防手段效果不佳,因此极少有幸存者留下来……”
这种化学烧伤,造成的伤害远比单纯的爆炸和火灾大的多。
“这种爆炸引发的火焰有时候会久久不息,如同来自地狱的业火,将受害者和建筑物一起摧毁。由于ta出现多为东欧地区,最活跃的地方就是俄罗斯,受害者斯拉夫人居多,这个不知名的爆炸犯,被人们恐惧地称呼为——”
“‘普拉米亚’,俄语的火焰的意思。”唐泽将诺亚整合的资料,连同来自零组的部分交给其他人,顺便安慰了心情复杂的松田阵平一句,“别看了,她是普拉米亚,你现在是普罗米修斯,你压她一级。”
“什么和什么啊……”哪怕是心情复杂的松田阵平,都忍不住被唐泽的这句话逗笑了,“有这么比的吗?”
“怎么不算呢?概念神就是牛逼一点嘛。”唐泽耸了耸肩,“而且,你刚刚说的问题,搞不好,普拉米亚会弄死本桥洋司,也是抱着这种心情的。她没能解决掉的警察,却倒在另一个爆炸犯手上,她想要会会对方,算人之常情?”
“别把我说的像是什么爆炸犯的竞标产品一样啊喂……”松田阵平翻了下眼皮。
“比起这个,我更好奇你们三年前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交集。”唐泽摸了摸下巴,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,“景光前辈比你应该是要去世的早一些的吧?那,那个叫奥列格的男人,认识你的时候,应该就是你牺牲前一两天的事情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松田阵平墨镜后的眼睛放低了下来,像是在看面前的资料,声音却不由自主跟着一块低沉下来,“你知道的,那个时间距离萩的忌日很近了,所以哪怕再忙,我也会抽出时间,去浅草寺看看他的墓……”
“……这么听起来,好奇怪啊。”桌子对面的萩原研二嘴角抽搐地放低手里的报纸。
“有什么好奇怪的,说的好像我没有一样。”松田阵平倒是接受良好。
两个人对视了一眼,同时看向在场最后一名经历相似的同期。
反应了几秒钟的诸伏景光意识到他们在等什么,眨了眨眼,缓缓表示:“那我确实是没有的,毕竟我身份特殊……”
“对,这就是我想问的。”唐泽打了个响指,指了指诸伏景光的方向,“景光前辈身份特殊,所以都不能下葬,那难道降谷先生他就是普通人了吗?他又是怎么会被普拉米亚盯上的?那天,他也在场?难道你们一起去给萩前辈扫墓了吗?”
这一部突然反过来卖死者情怀的剧场版,唐泽还是了解的。
正因为了解,他才倍感离谱。
啊?两个身份都需要保密的卧底和以前的同学碰头,一起去给牺牲的同期扫墓?真的假的?
唐泽代入想象了一下过去的自己要是去做这种事,只觉得一阵的匪夷所思。
“……零啊,确实是在场的。”松田阵平抿了抿嘴,一言难尽地表示,“不过当然没有一起去啊,这怎么可能?关于他们离开警校之后到底都去哪里,干什么去了,我们都是不清楚的。”
如果把这件事形容成“死后才知道消失的同学干什么去了”似乎有点地狱,但情况真的就是这么个情况。
他和萩原研二,还有伊达航,对这两位同期最后的认知就是,诸伏景光似乎被公安部门看上了,之后杳无音信,而降谷零更是人间蒸发,一丁点的痕迹都找不到。
“我和zero的话,每年也是会去的。只要有机会。你知道的,头一年我们行动没有那么自由,那个时间是不是在日本,能不能到东京,不是我们说了算。”诸伏景光主动解释道,“但是从第二年开始,我们就会去那边看看。”
“只是从来不和我们打招呼?”松田阵平斜眼看过去。
“能知道你们过的还不错,已经是我们很努力的结果了。”诸伏景光笑了笑。
即便这样心照不宣,隔着时间空间的相会,诸伏景光也只参加了没两回就是了。
“好吧,我承认,就算我知道那个人是普拉米亚,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的。说不定,还会认为那是一个好兆头……”松田阵平笑了笑,“‘热热手’,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