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发上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,那双碧蓝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幽光,像是两汪结冰的湖水。
她歪头的角度很特别,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警觉与计算,仿佛在评估眼前这两个直立行走的生物究竟有多少威胁值。
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间漏进来,在她苍白的睫毛上碎成细小的光点,像是结了一层晶莹的冰晶。
她的目光在陈树生和格琳娜之间来回扫视,瞳孔随着他们的呼吸节奏微妙地缩放——当格琳娜因为惊讶而倒吸一口气时,少女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两道细缝。
少女缓缓抬起手臂,动作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流畅感,就像水银在玻璃表面滑动。
她五指微微内扣的姿势既像是乞食的幼鸟,又像是准备发动攻击的前奏,让人难以判断下一秒会是温顺的依偎还是致命的撕咬。
陈树生保持着绝对的静止,连呼吸都放轻到几乎停滞。他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,那是人类最原始的危机本能。
余光中,他注意到少女的指甲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——原本尖锐如爪的指甲正在缓慢回缩,变成接近人类指甲的圆润形状,就像猛兽收起了利爪。
这个细节让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许,但肌肉仍保持着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。
少女的鼻翼轻轻翕动,空气中细微的信息素分子在她鼻腔中展开一幅无形的图谱。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陈树生悬在半空的手上,碧蓝的虹膜上倒映着他手腕处跳动的脉搏。
那节奏似乎引起了她的兴趣,因为她突然伸出舌尖,轻轻舔了舔自己正在变化中的指甲。
她注意到少女的耳尖微微抖动,捕捉着房间里最细微的声响——包括她自己过快的心跳声。
窗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,一片枯叶啪地打在玻璃上,少女的瞳孔瞬间放大,但身体纹丝未动,展现出惊人的自控力。
陈树生试探性地将手掌翻转向上,露出空无一物的掌心。
这个缓慢的动作让少女的视线立刻锁定在他的手腕动脉处,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咕噜声,像是某种原始的认可。
当他的手指微微弯曲时,少女竟然学着他的样子,也慢慢收拢了五指,完成了一个笨拙但精准的模仿动作。
“这是……?”她轻声呢喃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惊扰了这微妙的平衡。
少女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蜿蜒,像是一张精密的电路图,无声地诉说着这具看似纤细的躯体里蕴含的恐怖力量。
陈树生的动作比拆弹专家还要谨慎,他缓缓抬起右手,每一寸移动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。
他的指尖在距离少女掌心三厘米处稳稳停住,这个距离既不会触发防御本能,又足够传递善意。
少女突然动了。